“那个跟踪推手、嘴巴很硬的社员?应该吧。寺原的公司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时,都选在那栋大楼。”
没人接电话,眼前堵住的车流总算动了。蝉想挂掉电话时,却传来了“干嘛”的回应。岩西傲慢的脸立时浮现眼前。
“嗳,你等着看吧。要我报告结果给你听也行唷。”
“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吧。”桃劝阻他。蝉噘起下唇不满回说:“你是叫我乖乖听从岩西的命令就好了吗?”
他物色容易下手的车子,脑海里整理该做的事。他想,行动单纯一点比较好。
“就是啊。”岩西说,笑了出来。“很有意思,不愧是他吧?”
“什么?”
“一点都不梦幻好吗?满脸鼻涕和眼泪,哪里梦幻了。四周不是仓库就是旧大楼,其中一栋就在寺原公司名下,光看就可疑得要命,笑死人了。墙壁变得脏兮兮,鸟漆嘛黑的,窗子也都是破的。”
如果是那样,岩西现在一定正气呼呼地等待蝉的联络。
“去送色情杂志?”
“就算不引退也吃得到吧?”
“罗嗦。”岩西的声音很轻快,却听得出话里的阴影。“蝉,拜拜,有缘再见。”
“想吃披萨。”
“你、你说什么?”听到岩西惊讶的反应,蝉高兴极99libnet了,几乎要“呀荷”地欢呼出来了。
“蝉,听好了,你要是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兴奋,岩西的声音颤抖着。
“这不是废话吗?你耍什么白痴啊?”蝉把电话按到耳边。前方车辆的煞车灯一辆辆熄灭了。
“罗嗦,说不清楚的地方啦。”跟你预告就很好了,被你碍事还得了。“反正,”蝉匆促地说,“我已经不受你控制了,自由了。吓到了吗?”
“少蠢了,我要挂了。”
“那,那个员工会被带去那栋大楼?”
“寺原先生的?什么意思?”岩西的声音听似心不在焉。
不用说,那个社员一定会被严刑拷打吧,不可能平安无事脱身的。“告诉我们犯人在哪里?”“不,我不说。”“那就没办法了。等你改变主意再告诉我们吧。”——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不论那是不是叫做拷问,总之一定会进行拷问的。
“大楼哪里都有吧。”
“你去过吗?”
“什么时候开始?”
“反正,我曾经承包过寺原公司的业务,在那栋大楼工作过。”
蝉搔头,听着电话铃声。岩西一定没料到我在追推手吧?他打算听听岩西的声音,嘲笑他一番。
“不是这样啦。可是,寺原很不好惹的,真的很危险啦。”
九九藏书“大家会对我刮目相看吧?”我要抢先找到推手,收拾他。蝉情绪高昂起来,肚子一带开始发痒,冷静不下来。这无关使命感或优越感,而是一种脚底变得踏实,确立了自己存在的实在感。
“当然啦,儿子都被杀了嘛。可是你真的打算插手吗?”桃看他的眼神有些忧心。
前往目的地的大楼,带走那个员工,把他拖进载到别处,问出推手下落,再抢先赶过去,给他一刀,就行了。向岩西报告这件事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明天起就会改口叫自己“蝉先生”吧。
“杰克·克里斯宾决定结束音乐活动时,有个杂志记者这么问他:‘你退休之后想做什么?’你猜他怎么回答?”
“你说什么?”
会打电话,纯粹是一时兴起。蝉厌烦了一直踩着煞车静静待着不动,等他会意过来,已经取出了手机。他打开电源,超变态网页游戏,找到登陆的号码,打给岩西,你干嘛联络那个男人?自己的内心傅来一个不解的疑问。你是因为接下来要去寺原的大楼,觉得害怕,想先得到父母的许可,才打电话给岩西吗?
“罗嗦,我很忙。”岩西的回话里有种在意旁人的焦躁。
蝉选择空旷的小路行驶,没多久看见前方车辆一辆接一辆地亮起煞车灯,他不悦地咋舌,停车。这是一条略往右弯的道路,朝前一看,前方一百公尺左右正在施工,有人挥着红色萤光棒在指挥交通。驶过那里之后,应该就不会塞车了,好像只有那里在施工,只能忍耐了吧。蝉靠上椅背。
“你要去哪里?”
蝉一时穷于回答,搜寻着词汇,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太过困惑,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大受动摇。“嗳,反正你就在那楝肮脏的大楼等着吧。”他勉强回答。
抢功啰!抢功啰!蝉兴奋难耐。我要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立下大功。
“我才不是任人操纵的傀儡。”
“抢过来?你在想什么啊?”
“什么有缘再见,反正见了面你又会跟我吵着要名产吧?我才不会对你唯命是从哩。”
“用花粉驱逐人类,很梦幻,不错啊。”
“明明就游手好闲,不是看电视就是在睡觉吧。”
“听好了,听说有人知道推手的下落,那家伙被‘千金’的人诱出来了,我要把他抢过来。”
①杉树的花粉是引起花粉症的主因之一。
“谁接到指示?”
“这是我的台词。”蝉提高音量。“要是我告诉你现在我要去哪,你一定不会相信的。”
“他这么回答啦。退休之后,想吃披萨。”岩西虽然在笑,听起来却像在哭。
蝉说完,一把抢过桃手里的手枪地图离开了。如果是品川东郊,开车去比较快。这么想着,他在街上溜达了一阵子。
就算那个社长不肯招供,用拯救他免于拷问的恩情施压,或许他会愿意透露一点情报。再不然,强问出来就行了,不过是救出被拷问的人,再加以拷问一番罢了。
然后他想起梶自杀的尸体,饭店房间里像绑了绳子的砝码般笔直垂挂着的身影。岩西接到消息了吗?不,房间的门锁着,或许尸体还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