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亮:出于对昆虫的热爱,我读了昆虫与害虫防治专业,也曾想就此走上科研道路。但没过多久我发现,真正的科研是很枯燥的,每天在文献和论文中打转,渐渐担心自己的爱好会被消磨掉。于是,转而去做科普,结果发现这件事挺有意思的,我也摸索出了一些科普方法,越做越上瘾。
在保护濒危海洋生物的问题上,其实人人都可以做出一些努力。比如陆地寄居蟹的生存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沙滩上的壳,如果沙滩上的贝壳都被游客捡走了,它们就没有“家”了,所以你可以选择不捡贝壳。
读书周刊:都纠了哪些错,能举个例子吗?
但看到《海错图》之后,我对海洋生物的兴趣就更浓了。阅读相关书籍、去各地沿海探访、在珊瑚礁海域浮潜、拍摄海洋生物的生态照、为杂志撰写和策划海鲜类稿件、每到沿海城市必去海鲜市场遛弯儿,这些都成了我最爱做的事。海洋生物的密度是陆地无法比拟的,一块礁石上的生物比一片草丛里的昆虫密度大,玩起来特别过瘾。
读书周刊:妙趣横生,是阅读《海错图笔记》的感受,延续了你在《博物》官微上“高冷不失软萌、博学又兼幽默”的“博物君”形象。
但当我看到最后一本《海错图》时,完全被迷住了。这本画谱里全是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画风也和前几本截然不同。说它是工笔画吧,动物的神态又十分卡通;说它是漫画吧,可又一本正经的样子。而且这些动物似乎在现实中都有原型。记得有一幅是“井鱼”,画的是一只头顶喷水的大海兽,一眼即知其原型是鲸鱼。
经过几十年的积累,聂璜最终在康熙三十七年(公元1698年)完成了《海错图》。这是他唯一传世的作品。之后,聂璜就从历史中消失了,此书也没了下落。直到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这部书才重现江湖。这一年的皇宫档案记载,太监苏培盛,对,就是《甄嬛传》里的那个苏培盛,把《海错图》带入了宫中。
但是,我必须澄清一点,不能光把动物作为资源来看。我在书里写得很清楚,若某种动物可以合法捕捞,我就写可以怎么吃;若是某种动物现在比较少或是濒危,我就写明它的现状,介绍古人是怎么吃、怎么用的。
读书周刊:对于如何做一名博物爱好者,你有什么建议?
聂璜是画家,也是位生物爱好者,《海错图》共描绘了371种生物,几乎涵盖无脊椎动物门和脊索动物门的大部分主要类群,还记载了不少海滨植物,是一本颇具现代博物学风格的奇书。而且,每种生物所配的文字,既有观察记录,又有文献考证,并配趣味“小赞”一首,读来令人兴致盎然。
唯一传世作品
到今天一年半了,不知不觉也写了30篇文章。考证工作还将继续,先把这30篇文章结集出书,给大家看着玩儿。
张辰亮:中学时。有一次我去故宫玩,被书画展区的一排动物画谱吸引了。沿着展台看过去,第一本是《鸟谱》,精美绝伦的花鸟画。第二本是《鹁鸽谱》,各种古代观赏鸽。第三本是《兽谱》,各种走兽,里面有一张是头黑猪。当时我觉得有点可笑,一头猪也值得画进皇家画谱?
张辰亮:并非全是纠错,更多是一种探讨和考证。比如,海和尚是一种传说中的生物,在古籍中的形象有点混乱。《海错图》采用了和《三才图会》类似的说法:“海和尚,鳖身人首而足稍长。”还提供了一件目击案例:“康熙二十八年,福宁州海上网得一大鳖,出其首,则人首也。观者惊怖,投之海。此即海和尚也。”
读书周刊:从隔着玻璃参观,到拿在手里翻阅,你和《海错图》的“距离”更近了。
1988年生,中国农业大学昆虫学硕士。2013年来到《博物》杂志成为一名自然科学刊物的编辑,同时运营《博物》官方微博账号,因“什么都知道”而圈粉566万,成为大家心目中专注于科学传播的“博物君”。
2014年,一听说故宫出版高精度《清宫海错图》,我立即跑去神武门旁的售卖点,买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