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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纳粹高官,也是我的父亲

大战结束以后,法郎克期望只要他多提跟纳粹上级之间发生过冲突的事,他就能挽回名誉。他的大儿子诺曼认为父亲所受的待遇是令人无法理解的轻蔑之举。

题图:《穿条纹睡衣的男孩》剧照

两相纠结,她感到无所适从。但她在内心相信,总有一天会有新的事证能为父亲洗清罪名。

上海人民出版社《纳粹的孩子们》徐丽松/译

她神色凝重,被岁月侵蚀的脸孔显出尖酸气息,但她依然斗志高昂。她把纤细白发在后颈项上方系成发髻,衬衫上则神气地别上银质胸针——四个马头围成一圈,勾勒出纳粹十字的形状。

她的父亲经常跟她分享生活中的事,寄他的照片给她看,并尽可能抽空陪伴她。只要翻阅希姆莱的行事历,就可以看到他几乎每天都会跟妻子和女儿通电话。

在整个大战及纳粹溃退期间,一直到父亲在1945年死亡,歌德伦见到父亲的次数不超过15次或20次。希姆莱返家停留总是来去匆匆,顶多待个三四天;平时她盼望得到的只有父亲打来的电话,还有他经常写给她的信。

但歌德伦还是经常孤单一人。1939年起,她的母亲为了报效社会,决定到柏林重拾护士工作,特别是在红十字会。至于歌德伦,她很少离开格蒙德(巴伐利亚特格尔恩湖畔的一个小镇)。1945年9月22日,她在纽伦堡接受审问时表示:“大战期间我们从来不曾出行。整整五年我们都住在那栋房子里,我天天上学,那是我唯一做的事。”

这时歌德伦依然不知道父亲的下落。由于她的母亲声称心脏有问题,负责管理拘留营的军官们认为最好不要立刻告诉她:几天她的丈夫已经自杀身亡的事:在一次看诊及搜身检查时,希姆莱宣告一句“我的名字叫海因里希·希姆莱”,然后成功吞下事先含在口中的氰化物胶囊。虽然英国人立刻介入处理,并帮他洗胃,他还是在十二分钟后断了气。

经过讯问之后,母女两人被移送到一处豪华宅邸,那是一名前电影制片人的产业,她们跟其他一些女犯人一起被囚禁在那里。然后她们又辗转于波札诺、维罗纳维、佛罗伦萨,一路上都有警卫人员护送,以免她们受到民众或游击队员攻击。佛罗伦萨英国侦讯中心的一名警卫信誓旦旦地告诉歌德伦和她的母亲:“要是你们透露你们的姓氏是希姆莱,他们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她经常闹胃痛,是个紧张兮兮的小女孩,在校成绩越来越差。不过她密切关注战况发展,担心父亲的安危。

这场集会的女性荣誉嘉宾从不跟众人打成一片。她与人群保持距离,偏好在一小群“朝臣”簇拥下,接见少数几个有幸受邀拜见她的人。

终其一生,歌德伦只真正接受过一次媒体访问,那是1959年的事,采访人是德国记者诺尔贝特·雷贝特。

尼克拉斯跟兄长诺曼大相径庭,他什么都要知道。追求真相的欲望化成他的毕生职志。他对父亲的感觉到后来只剩下憎恨。他这样说他的爸爸:“可怜虫!他只对珠宝、城堡、派头十足的制服感兴趣,人命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为了自我建设,有些孩子选择在心中淡化父亲参与纳粹恐怖暴行时的自愿程度,比如歌德伦;有些孩子则选择剧烈排斥,不让亲情有存在的余地,比如尼克拉斯。要想让自己对父亲的深沉感情与对他的残酷行径所感受的罪恶感同时并存,这是一项艰巨而复杂的心理工程。

后来她成为一名秘书,过着简单的生活,把自己奉献给她那慈爱的父亲。她一直无法想象父亲曾经竭力参与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战争罪行之一。她不断想要捍卫他。一方面她对父亲充满孝心和感念,另一方面却又不免知道父亲是个纳粹狂热分子、党卫军猛兽,主导执行了惨绝人寰的最终解决方案。

狱方只让她们的小孩偶尔前来探视。她们特别担心小孩的遭遇,在战后萧条凄惨的德国,她们想知道孩子们是否能填饱肚子。

法郎克一家人集荣华富贵于一身,他们住在二楼的私人套间中,为数众多的佣人全日服侍他们,“小王子”尼克拉斯过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奢华生活:城堡中盛宴如流水,酒窖里藏了顶级法国葡萄酒和干邑。宾客抽的是哈瓦那雪茄。银质餐盘上送来一道道佳肴珍馐,然后是巧克力、水果软糖等各式甜品。谁会想到就在城堡附近,许多人正生活在恐怖的贫困中,因为饥饿而死。

有一天她母亲告诉他,如果要买最棒的紧身胸衣,就得到犹太人那边去,因为“没有人做紧身衣能比犹太居住区的人做得更美”。想必紧身胸衣非常重要,至少是重要得让人愿意特地跑到那种地方。不过他们不必害怕,因为有司机和一名军士保护母子两人。要是有人胆敢太过靠近轿车,不是被当场打死,就是立刻枪毙。

这个小男孩名叫尼克拉斯·法郎克,他是纳粹德国波兰总督汉斯·法郎克的儿子,他的父亲就是臭名昭著的“克拉科夫屠夫”。

歌德伦与母亲玛格丽特,1945年(出版社供图)

歌德伦与父亲希姆莱在达豪集中营,1941年(出版社供图)

每当歌德伦说出她的姓氏——“希姆莱”,她立刻就会遭到制裁:不是被轰走,就是被赶出租住处。然而,她却执意保有父亲的姓氏。她的工作同僚、她在各家公司接触到的客户,这些人都拒绝跟她来往,他们不愿意让一个姓“希姆莱”的人提供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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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拉斯认为大哥为此而糟蹋了他的工作生涯,甚至错过了他的个人生活。尼克拉斯育有一名女儿,但诺曼跟其他一些纳粹后代一样,决定不要小孩,以免将法郎克家族的基因传递下去。

1950年代,她离开母亲,前往慕尼黑居住,设法在那里找工作。这时她的年纪是二十一岁。

1942年7月,希姆莱前往奥斯维辛集中营检视最终解决方案的具体建置——大规模使用齐克隆B毒气的杀人作业。当时他在给夫人的一封信中若无其事地写道:“我要去奥斯维辛一趟,我给你一个亲亲。你的海尼。”

法郎克被捕当天,他遭盟军人员殴打之后,试图割颈自裁。两天后,他再度企图自杀。他被羁押在纽伦堡监狱中时,将希特勒描述为心理变态狂、撒旦恶魔,身边围绕着一群妖魔般的“行动执行者”,例如鲍曼和希姆莱;法郎克还设法辩称第三帝国犯下的残酷罪孽都是这三个人秘密计划的结果。跟其他许多纳粹一样,法郎克无法承担自己犯下野蛮暴行的责任。终归一句,那些都是希特勒那个恶魔诱使胁迫他做的事。

“就在转角那边,司机,停车!就是这里。他们做的胸衣可真美!算了,我们还是先去看毛皮大衣好了。你在这里等我!尼克拉斯,你也是,我去去就来。”

1933年,法郎克被任命为巴伐利亚司法部部长及德国法律学院院长,一年后,他又成为德意志帝国不管部(指内阁阁员,但不专管某一个部门)部长。他为希特勒的极权政权打造出法律基础,虽然后来他极力否认这点。

法郎克被逮捕时,负责押送他的美军中尉瓦尔特·斯坦向他的孩子们承诺他很快就会回家。

歌德伦满怀赞佩之情看着父亲节节高升。1943年8月,她在日记中写道:“可爱的爹地当了帝国内政部部长,我欣喜若狂。”

看来歌德伦似乎听说过纳粹帝国领导干部的疯狂迷梦——建立直抵乌拉尔山的德意志生存空间。

哥哥也到过犹太居住区一次,是他们父亲的司机带他去的。他认为特别居住区在他们搬到波兰以前就已经存在,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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