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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佳:1962年饥荒与1942年饥荒的对比

  1942年,河南春夏两季均未降一滴雨,刘震云的外祖母回忆,“地裂得像小孩子嘴”,“往地上浇一瓢水,滋滋冒烟”“猪尽是骨头,鸡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报道此次事件的白修德因是洋人的关系,在郑州受到河南特殊,宴席上有莲子羹、胡椒辣子鸡、栗子炖牛肉、鱼、炸春卷和撒满白糖的馅饼。而在宴席之外,白修德看到的则是铁路沿线尽是些断臂残肢,皆是趴火车时不慎坠落之人的手和脚。一母亲将二岁儿子煮来充饥,一父亲将亲身骨肉尽皆杀去,一家人将军队交予他们收容的孩子啃得干干净净。家庭在卖他们的孩子,9岁的男孩卖400元法币,4岁的男孩标价200元。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纷纷从家里逃出来参军,那里能得到一口饭吃。妓院老板则从外地赶来买走女孩子们。食物就是惟一的信念,饥饿就是惟一的命令。”

  而据《许昌县文史资料》记载,1942年,许昌,夏秋连续遭灾后,有经验的老农知道要“滚”大年馑,于是千方百计节粮储菜备荒。农忙刚过,大多数农民就已改一天三顿饭为一天两顿饭,并把红薯叶、红薯秧、萝卜缨、谷糠、荞麦叶等掺入杂粮吃。这些东西吃完后,部分饥民就到地里挖大麦苗、豌豆苗、扁豆苗,拾雁粪充饥。麦苗纤维粗,难嚼不好消化,得切碎煮熟后才能勉强下咽。次年春,地里野菜一发芽,饥民就挖来吃,野菜吃完后,就拔味道苦涩并带有毒性的“麦浪子”吃。这种植物洗的时候,一搓揉满盆白沫象放了洗衣粉一样,吃完不久,身上便会出现浮肿。春暖树木发芽后,树头菜成了饥民的主要食物。杨穗、杨叶、柳絮、柳叶、榆钱、榆叶、槐花及椿树叶、梨树叶等都被采摘一光。有的农户家里树少,就偷采别家的树叶;有的上树采树叶,因四肢无力而从树上掉下摔死;更有因吃了树叶后中毒身亡的。62年时的情况与之相比想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因户籍制度的原因,农民被牢牢的囚禁在农村,若想出外逃荒,则要面临着种种莫须有的指控,诸如抹了社会主义的黑,轻则批斗,重则被民兵一枪毙命。

  引起饥荒的另一个因素是,当时因通货膨胀,中央勒令各省粮食限价,而最执行有力者当属河南省,于是其他省份商人集有余粮却因市场考量未运输到河南省。当时通货膨胀严重到连国民党也不相信自己发行的货币的价值,征税并不征收货币,而只征收永不贬值的粮食。

  白修德说:“军队强行从农民那里抢走粮食;省政府在当地军队的威胁下,试图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走漏风声。……中央政府提供的赈灾资金是2亿元,实际上它们根本没有到达灾民手中。”当地农民告诉白修德,每亩地产15斤粮食,抽税便要抽去13斤,而一官兵则告诉白修德,农民饿死了,地还是中国的,若士兵饿死了,土地便成了日本人的了。

人类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一次又一次,不断的验证着老祖宗所述古书之记载所言非虚,如人相食,易子而食,唐德刚的书中曾记到,他的三弟因无力升学,解放后当了农民,土改后分得土地,自耕自食,不料五八年被编入公社,粮食上缴,家中断炊,只能前往合肥望能在城市乞讨度日,被公安责令返乡,且道,死也别死在城内,返乡三日后,全家尽皆饿死。唐于母省安徽旅游时,司机指着某村说,该村于大饥荒时死了一半人,某村全村逃亡,无一往返。大饥荒时,亲人死去家人不敢将其埋葬,因怕夜间被人盗墓,蚕食尸体。甚至有父母趁其儿女熟睡之际,用枕头将其活活闷死,或自食或于邻人交换蒸食。

  42年时期中国河南发生的饥荒好歹还有外敌侵略的因素存在,而62年饥荒却是发生在和平时期,且是源于高高在上者的愚昧无知,狂妄自大,竟轻易的把整一个国家当做一个试验场,导致千千万万人为之丧命。两者虽多有不同,但累计千万国人沦为轮番压榨的奴隶,终究难辞其咎,罪恶深重。最后,BT网页游戏私服,引述抗战时期国际上流行的一个嘲笑中国军队的笑话,大意是说,日军死了200人,代价是国军死了2000人,日军死了2000人,代价是国军死了20万人。言下之意,是在嘲笑说,中国人是在用人海战术拖垮日军。若把这笑话套在二十年后的60年代,则是,敌军未伤一人,自伤千万,兼带幻想着要去拯救生活在资本主义国家的被虚构出来的水深火热的千千万万人。

  而当白修德1943年到达河南时,发现政府下拨的救灾款中只有8000万元到了省政府,剩下的还在路上。而已到的钱也被留在银行里生利息,官员们忙着讨论作何用途。同时,政府的银行居然对自己发行的货币打起折扣来,一张百元大钞,他们只兑给83元零钞。

  蒋介石从一开始并不相信河南真有大饥荒发生,蒋介石侍从室主任陈布雷后来跟《大公报》总编王芸生说:“委员长根本不相信河南有灾,说是省政府虚报灾情。李主席(培基)的报灾电,说什么‘赤地千里’、‘哀鸿遍野’、‘嗷嗷待哺’等等,委员长就骂是谎报滥调,并且严令河南的征实不得缓免。”冯玉祥在《我所认识的蒋介石》里回忆称,河南大旱,饿死人无数,就在这样惨痛之下,蒋介石还叫河南征粮。那位河南主席实在没有办法,大胆地向蒋介石说:“旱灾太厉害。”蒋介石把桌子一拍,就大骂起来说:“一点廉耻都没有,一点人格都没有,就是胡造谣言。我知道河南全省都是很好的收成,而你偏说有旱灾!”其实,早便有当时士绅向中央报道灾情,只是蒋介石对他们疑心,怕当地官员是“藉报灾荒,豫图减轻征课之责任,或竟假以结好于富豪”,士绅则有可能“藉报灾荒以期市惠于乡里,或竟假以规避其本人纳课之义务。“

  众人只知六几年饥荒之可惨可怖,却少有人知中华大地早在短短的二十年前便已被饥荒肆虐过,此时仍植国民党当政时期,导致饥荒说法甚多,而祸根早在几年前便已埋下。三八年中日徐州会战,徐州沦陷,日军沿陇海线往京汉线交汇点郑州开进,蒋介石自恃聪明,想以水淹三军,此时黄河花园口已成悬河,只需刨开决口,河水必当一溃千里,蒋还告诫国军不可有妇人之仁,国民砸开花园口后,河水肆虐,之后几年,蝗灾,饥荒,匪患,旱涝轮番肆虐黄泛区,此举造成90万人死亡,而日军却只损失了7000人,之后,国民党向外界宣传黄河决堤只源于日军战机肆意轰炸所为,直至蒋经国时期,花园口事件仍被禁止提及。

  白修德历尽险阻,终于经由宋庆龄的引荐,见到蒋介石,并将狗吃死尸的照片呈予蒋,不久粮食便开始运往河南,河南省开始设立粥站,军队拿出粮食赈济灾民,不过帮助白修德把报道发往纽约的洛阳电报局的职员则惨遭枪毙,这多半是源于报道被登在了《时代》杂志上,蒋觉得脸上无关,当时正值宋美龄在美访问,排场十足,脸上挂不住,竟要求时代杂志主编开除白修德,该主编则不予理会。报道此事的大公报则被勒令停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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