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之战》中,两个种族的关系已经发生改变:在森林中繁衍的猿族变得更为强大,猿类生活的居所更像是一个理想的家园,有秩序、团结、充满生机。而硕果仅存的免疫人群,则狼狈地挤在破败逼仄的空间里,暴躁而脆弱,惶惶如丧家之犬,毫无万物主宰的气势。当凯撒骑马来到人类的城堡外,对人类提出了严正的警告,导演的镜头暗示,它们才更适合主宰地球,这才是猩球的真正崛起。
作为一部续集,《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以下称《黎明之战》)有着不亚于第一部的水准。它在故事上更加复杂,两条故事主线齐头并进,展现两个种族之间的对抗与交融;在制作水准上更为精细,日趋成熟的动作捕捉技术让人难辨真人与虚拟表演的界限;更为重要的是,它的承载量远远超出了一部科幻电影,在对种族矛盾、社会制度、人类归宿这些问题的思考上走得更远。
《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剧照
用一句话可以概括《猩球崛起》的故事内核——一个猿类领袖的诞生。在这部前传中,它详细地叙述人类因为自身的失误遭致灭顶之灾的过程,凯撒(寓意深刻的名字)作为异族,从一个被压迫者成长为群体领袖,这是斯巴达克斯式的故事。这部电影像一面诚实的镜子,反射人类社会的弊病。电影中人类最后几乎灭亡,这是一种黑色幽默,也是对人类地位的一种颠覆。
《猩球崛起》的主题是英雄成长,是螺旋上升式,而《黎明之战》的主题是种族的裂变与融合,是平行交叉式。凯撒领导的猿类之间首先出现了分裂,儿子、科巴都开始挑战他的权威,BT页游sf,科巴更是反骨毕露。而在人类社会中,德雷福斯是主张暴力解决的领导人,马尔科姆则是建议和平共存的理性代表,所以这部电影实际上有三条线索,对导演的驾驭能力其实有很高的要求,但是导演讲述得异常耐心细致,更显示出一种冷静的社会学视角。
至于人类与猿族之间由冲突、猜忌,再到融合的转变,也是一波三折,模式与经典西部电影《与狼共舞》颇为相似,导演也处理得非常细腻。所以电影虽然融入了导演对种族、社会、人性等多方面的思考,但是它并不沉闷,因为各种类型的有机融合,保障了它的流畅度。巧合的是,前一段时间美国发生了白人警察枪杀黑人少年事件,影片在无意间与现实社会形成了某种呼应,它的镜子功能让人类显得自惭形秽。其实推而广之,猩猩这个族群可以象征一切弱势群体,在全世界都能找到与它对应的群体。
既要保证三条线索有条不紊的交代,又要将不同种族、利益、价值观的碰撞展现清楚,使得整部电影呈现出来的不再仅仅是科幻这种单一形态,而是不断出现宫廷剧、战争电影甚至西部电影的影子。它在类型上进行了拓展,融入了不同类型的特征,而这种类型的拓展是为了更好地表达编导的思考。以科巴的反叛为例,这是一场莎士比亚式的权斗悲剧。“猿类不杀猿类”这句话在片中反复出现,它被作为教条写在岩石上,并由军师莫里斯传授给下一代,它是猿类社会的最基本的底线。但是最后凯撒自己也被迫触犯这条法则,证明这个理想化的信条在猿类社会一样失效,这就变成了一个社会学问题:到底有没有更高级的社会形态,更文明的种族存在?
原标题:用社会学视角拍一部科幻电影
走出电影院,我一直有个疑惑:中国的影视界也盛产宫廷剧,为何好莱坞的编导能将它如此自然地放在科幻电影中,而中国的宫廷剧形态只能拘囿于古装剧?事实上,从《星球大战》起,好莱坞科幻电影就化用了宫廷剧模式,但是这种使用是与对外界空间的想象、对种族矛盾的思考交融在一起,而国内的宫廷剧尤其擅长于勾心斗角相互碾轧,目的就是为了实现自我利益的最大化。《猩球》系列已经拍到第八部了,我们何时能有这样的作品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