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一座循环商店

封面图片| David Denisy

10年前，你可能还会看到德国年轻人在路边晃荡耍帅，随便一脚，踢飞一个塑料瓶。现在几乎很难了。

但能回收处理，是不是就把垃圾问题给解决了？

在湖北咸宁万年路社区，一间带后院的小平房里藏了一家废塑料加工小作坊，几十万个塑料瓶在院子里堆成了小山，等着被简单清洗、粉碎、熔融、冷却粉碎成塑料颗粒。

专门的回收机与押金制配套，是撬动垃圾分类的一个支点。在国家发改委研究所循环经济室的张德元看来，押金制的背后，是生产者责任延伸制度的探索，生产商应该对产品整个生命周期所产生的污染负起责任。

要赚钱养活自己，它暂时还得靠回收机的广告收入，以及母公司在背后撑腰——由国资委下属的中国中化集团控股的盈创再生资源有限公司。

要知道，一升鲜牛奶在德国也只卖0.5欧元，要是你碰巧捡到别人丢掉的3个瓶子，就能凑一顿还可以的早餐了。

▲城市里的拾荒者（图片来自新浪）

到现在，垃圾分类回收早已不是「要不要做」的问题，关键是怎么推动。「说到底，这事儿跟每一方、每一个人都有关系。」刘学颂说。

「我想在创业挣钱的同时，把公益给做了。」谭飙曾这样说。

其实，用押金保障回收率的做法在中国也不是新鲜事。早些年，装啤酒、可乐、牛奶等的玻璃瓶就是这么做的。买饮料的时候，售货员会给一张注明押金的小卡片，人们可以带这张卡片和空瓶回到店里退钱。

▲网友poolpu在德国的亲身体验

每回收一个瓶子，你就能获得0.1-0.15元，可以选择参与「爱心捐赠」，或者把钱攒起来给交通卡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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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5000万个瓶子也不足以「喂饱」一年能处理22亿个瓶子的回收生产线。盈创只能采取先停工的策略，等量攒上去了再重启。

而中国的垃圾量正在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长。光是要做塑料瓶的循环利用，不只是调动几家企业、政府的强制性法令就能做好，而更大的问题可能还在于：怎么减少浪费。

彭博社记者亚当·名特（Adam Minter）从2002年开始研究中国废品回收行业，他推荐人们看一看刊载在《消费者心理杂志》2013年1月号上的试验结果，「无论是谁，只要他认为循环再用可保护自然资源和促进可持续的生活方式，这些试验结果应该就会引起他们的担心。」

▲9贝壳的官网曾经长这样，现在已经打不开

2015 年下半年，投资人的钱因为股灾缩水了不少，烧钱补贴用户的创业公司也很难拿到投资。想要做到双赢的「9贝壳」只撑了一年零三个月。

在他看来，上门回收的O2O模式是对的路子：跳过形同虚设的分类垃圾桶，直接从人们手里收集有回收再生价值的垃圾，转手给有资质的处理工厂；而且这些年来，人们对环保的认同感越来越高，从垃圾回收切入，能吸引不少用户。

盈创回收的母公司是世界上单线产能最大的再生瓶级聚酯切片生产企业，一年能处理22亿个废弃塑料饮料瓶。

在塑料饮料瓶的再生技术上，它采用国际领先的布勒「瓶到瓶」工艺，能将回收的饮料瓶进行深层清洁、深度消毒、粉碎、造粒，最后固相聚合成食品级聚酯切片，用以再生为安全的新瓶子，将资源价值最大化。然而，这也意味着对饮料瓶的干净程度有更高要求，回收成本也不能太高。

理论上，拾荒者也可以有别的选择——把塑料卖给正规工厂，塑料也一样经历清洗、粉碎等工序，变成颗粒；但正规工厂有配备废气污水等处理设备、通过了环境影响评价，对环境的污染更少。然而，拾荒者可不会考虑买家环保不环保，散落各地的小作坊，对于拾荒者「卖货」来说更加方便。

十五天后，对照没有回收桶时的情况，研究人员发现被用掉的手纸数量多了将近50%。

我收集5个小故事或老东西，

他曾在阿里巴巴集团担任菜鸟裹裹副总裁、天猫超市总经理，累积了两年物流、八年电商的经验。2014年，这个互联网人决定辞职创业，琢磨垃圾回收。

他们也没泄气，「采购成本太高，那就自己做」。花了一年时间，他们把机器做了出来，刚开始成本在2万多，规模化生产以后，成本进一步降了下来。

▲9贝壳的app 截图

基本上都有可以退押金的标识

用来清洗瓶子的，是已被严重污染的地下水和最便宜的工业强碱，泛着白沫的污水直接排到附近的河里；熔融塑料的机器连盖子都没有，百米以外，你都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塑料焦糊味。这样造出来的塑料颗粒，带来严重的二次污染，质量也糟糕。

从2012年到现在，盈创在北京的地铁站、居民小区、超市等陆续放了5000多台「饮料瓶智能回收机」。

最近几年，不少公司都想从你手上回收空瓶子。除了明星的营销、行为艺术以外，甚至还有手机app 一键上门收破烂：第一步下单，接着确认地址，预约上门，就像你用app 寄快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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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跟每一个人都有关。

2015年5月，带着刚成立就拿到的500万美元融资，他创立的「9贝壳」app正式上线，提供瓶罐、衣服、家具、书纸、手机、家电等上门回收服务，先从杭州做起，找到星巴克、当地电台合作推广。

也谢谢涵涵的协助。

直到很多大型超市里给瓶罐设了专门的回收机，退瓶拿钱变简单了不少，押金制度才真正跑了起来。 有些超市还特地在货架上标饮料原价，小票上显示加上押金后的价格，提醒消费者押金可以退掉，不要白不要。

就跟所有的O2O 企业那样，一键「收垃圾上门」成了烧钱补贴用户的创业风潮，而没有将建立可以长期运作的商业模式放在第一位。

与此同时，这瓶子的品牌、型号、去向等都能被跟踪记录。为了降低运输成本，回收机还装了「自动预警系统」，当机器储存到三分之二满的时候，系统就会自动发信息通知工作人员来收运。

「收不回来瓶子，我们也急，被逼得没办法了。」说起2010年时「盈创回收」的窘境，刘学颂忍不住笑了，「当时也考虑过上门回收，但算了算人力和物流成本，感觉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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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日常的分类垃圾桶，依然很重要

编辑| 大崔

最近刘昊然在上海地铁做了个这样的广告：

▲德国的塑料饮料瓶，

然而，现实很骨感。今年这8个月下来，这5000多台机器只收到了5000万多个瓶子。一对比，还只是杯水车薪。

国家还曾把押金制写进1999年实施的《包装资源回收利用暂行管理办法》：凡应回收的包装资源，各商品经营单位在出售商品时，可采用收取押金的方式，保障如数回收（第三十二条第9条）。

原因在于「饮料瓶押金制」。这项制度在德国、英国、挪威、澳大利亚、立陶宛等20多个国家实施，刘学颂说「挺适合中国的」。

然而，上门回收的模式下，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奔波，网页游戏私服，半天跑下来只有丁点儿可回收物，物流成本变成了大坑，平均下来每接一单就得亏50元。

▲德国的智能回收机

从这种「正规军打不过游击队」的尴尬中，谭飙看出了商机。

「我们一听就觉得有戏，这样瓶子就不用进了垃圾桶、再转几道手变得脏兮兮了，我们也就能直接收到干净又便宜的旧饮料瓶。」刘学颂和团队特激动，但四处打听下来，这样的机器从国外采购，最便宜的也得大概8万人民币一台。

垃圾回收的困境，互联网也没法从根本上解决。

这次活动背后是一个爱心企业，想让你把用完的洗发水瓶、沐浴露瓶等寄给他们，由他们统一回收，做成书桌椅捐给山区孩子。 这是一次找明星来代言做塑料瓶回收的营销活动，尽管活动到目前为止，3个月也只收回来5500 个瓶子。

在机身触摸屏上点一下「回收」，举起空瓶，条形码朝上，放进绿色荧光指示的槽口里。如果条形码被成功扫描，瓶子就能被投进回收机里。

▲北京一处废品回收站（摄影：郑晓慧）

为了拉到更多用户，「9贝壳」也是这么做的：只要用户下单，不管有多少东西能回收能卖钱，有单必接；积分兑换奖品也少不了。根据「9贝壳」公布的数据，上线3个月后，有10万个注册用户参与了垃圾分类回收。

实际上，盈创回收大规模铺设饮料瓶回收机，就是为押金制作准备。

这是BottleDream 第579 次与你美好分享

抗议声很大的，还有超市们。押金制一出，它们相当于要义务腾出人手来收瓶罐、核对小票、退押金，还得挪出空间来放瓶罐。为此，有些超市甚至把加入押金制的饮料列入「黑名单」。

事情还真没这么简单。

有人选择坚持线下设点回收的做法。

▲我们的亲身体验

咸宁万年路社区只是其中一个例子而已。被拾荒者捡去卖的垃圾，大多流到了类似这样没有资质的小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