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不容易吧!
1979年研究生考试,我是投靠那个单位当年唯一一个考《量子力学》通过的人,虽然分数仍然没及格,要特批。可是后来我告诉了那个导师,我是去年因肺病退学的,于是他就放弃我了。这样我1979年又投考了大学,这回我的中学姜老师告诉我,还是报个平民学校吧,这样保险,周总理的母校不是你可以上的,还有许许多多领导干部子女哩。我有个老师,文革中管图书馆的,据说当年与聂耳恋爱过(不知真伪,反正我见过一张她和聂耳的合影),她就向我推荐过华东师范大学,据她说聂耳当年就想上光华大学,那是华东师大前身。于是我上了华东师范大学第四纪地质与地貌专业。我很想上物理系,但是我被通知由于我中专上的是地学,只能学地学专业。学地学就学地学吧,我小学生写的作文《我的理想》就是当个地质队员。没想到的是我在华东师范大学,又遭到退学。因为我又被发现肺纤维化。我告诉学校我去年肺病治好了。学生处给了我个文件:“肺结核痊愈后,观察一年无变化,可以入学”。就这样我就只有赖在华东师大,成了编外学生,到处去听课,这样物理系的基础物理专业,数学系数学专业的基础课,几乎全部都听,就是学得不够好。后来经过上海第二肺科医院检查,允许我1980年入学,中间过程还可能因为得到一个领导干部的帮助。因为1979年我未能入学,被学校停了所有津贴后(比我1960年没饭吃人道多了),碰巧我在光机学院的几个女同学去上海实习,顺便看了我。看到了我的困境,特别是看到我把别人吃剩的菜要来留着下顿吃,有个同学回家可能与他父亲说了,他父亲是邓小平同志当年搞改革开放的一个骨干部长级干部。也许是这位先生过问了。后来学生处不赶我了,系主任刘树人来看我,说:“听说你困难到靠“抓盘子”生活,不卫生嘛!这样,把生活津贴费先发给你吧。”【关于这次突变我一直以为是那个同学惊动了她的父亲,此文出来后,她告诉我“与我无关”,我真惭愧,往自己脸上贴金。现在我又不知道恩人是谁了。】其实我吃剩菜不是困难而是在地质队的习惯。每天从野外回来,食堂剩下什么吃什么。那时我有海外关系姨妈知道我害了肺病,每个月给我寄20元钱,补营养。那时一个月的津贴才19元,所以我一直没能改掉在地质队养成的喝茶习惯。就是喝绿茶胃会痛。接着我随80级入了学,随79级学习,学号是1979060106,华东师大没让我退学,没有歧视我,对我来说真是“恩重如山”呀。在80级了,我还认识了两个吊儿郎当的好朋友,吴必虎、王远飞。他们后来都成依靠自己的科技能力创业的企业家,就我是没有出息。2013年我脑出血住院,交不了护工护理费,吴必虎送了我1万元。谢谢他!他搞企业,我还批评他不务正业。我真惭愧。所以有人说,精准脱贫,要扶持那些因病致贫的,我说,因病,我也致贫。但我不是贫困人口。精准脱贫,需要先把致贫的地理因素找出来才行。这是我区域有三个地理本性学说的结论。我后来与田园、蒋欣把这观点观点写了篇文章,发表在一个可持续发展期刊上。
从知青时代被推荐上重庆大学开始算,我经历过南开大学、长春光机学院、华东师范大学79级,华东师范大学80级,我是进了五个大学才上成,所以我有个情结,上学不容易,喜欢帮助人读书。我有个晚辈后来放弃研究生考试要去深圳工作,让我骂了。:“你爸爸和我读书多不容易。59年我们饿了吃神仙土,拉不出屎,互相用棍子掏。现在有机会上研究生你却放弃,至少对不起当年批粮食救济了我弟兄俩的邓小平。”
1978年,我正式进的叫长春光机学院,现在的长春理工大学,科学院的大学,体检发现我“双肺现纤维化索状条带,趋向钙化“,大概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肺纤维化”,我被作为肺结核“不与入学“,重新回到了地质队。为了争取保留入学资格,这个学校负责招生的战老师告诉我:我实际上考试排名全省大约第25名左右,而且我耍小聪明物理试卷用英语做的题,没给分。我是她抢来的。可是,世界上很多事就因为“可是”变化的,可是刚刚复职省委书记孙雨亭的女儿看上了录取我的大学专业,,我被替换出来了,因此才落到他们学校录取,我也才知道了这段遭遇。我的同桌同学顾,他是院长王大珩的侄子,让我把自己的情况写信告诉王院长和党委书记武,武书记后来接见了我,于是我得以保留入学资格而退回地质队,2000年,科协代表大会,我在电梯里碰到王大珩院长,他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感动。不过他把我记作是她女儿的同学。1978年12月2日,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已经24岁了的我,回到了小城曲靖,当时唯一能鼓励我的是,我在《参考消息》看到,别人嘲笑基辛格,“这个24岁的大学一年级学生”,我想我明年再上大学,也还是基辛格那个年纪,不算大。到我原地质队报了到,他们同情我,我就被安排住院治疗了。我始终没有被查出肺结核病菌,不过为治病打了许多链霉素,我的耳朵因此害上了神经性耳聋,所以英语、方言的发音都听不准,普通话也说不好,吃了不少亏,例如,飞机场要登记,广播“Attention, please”,我总是会听作“各位先生,please”,我在上海不止待了10年,除了“谢谢侬”外,一句上海话也讲不了,够笨!当然我还是非常感谢治疗我的治疗医生罗,好像叫罗惠萍,我还记得她。我的肺结核再也没有发过,直到2006年我从青海和宁夏考察回来,被认为犯了“肺栓塞“才住了肺科医院,其中一个医生叫陈白萍。去年我在滇西考察再次犯病,我住进了上海肺职业病医院,确诊为肺纤维化。这个医生叫李惠萍,萍,是我恩人的名字呀。还有我2013年脑溢血住院的杨医生、史医生和王医生,我特别感谢他们在我住院时他们不干涉我作工作,在这三个医院住院,可以歇一歇,我抽空修改完成了我的三本书,《普通地理学》、《理论地理学》和《计算地理学》,当然还“指挥”项目,和大家一起把项目完成了。
退休的发言:读书不容易,研究须尽力
1959年底,国家遭遇天灾人祸,我5岁了,自己就能数到100,还能想到100,加1一定不能叫一百一不像十加一叫十一。我想上学,可是那时候要求右手绕头要能摸到左耳朵,才可以报名。我恨我的手长得太慢。没想到半年后我弟弟在当时困难的条件下饿死了,因为我妈没奶。我爸爸、叔叔、姑姑和表舅决定我赶快上学,因为上学可以多供应一斤粮,1960年我上学了,不是因为手长长了,而是因为这时来了个贵人,邓小平,邓小平带着省委书记谢富治来我县视察灾情,因为我叔叔在曾经在宋任穷、谢富治的警卫连当过兵,我叔叔找到了他们,告诉他们我的一个弟弟、一个叔叔还有我的二奶奶,他的婶婶,刚刚就饿死了。文革中看到毛主席写了篇文章叫《一个教训》,提到我们县59年饿死了3万人,那个县委书记撤了职。当时谢富治批了个条子,我们家凭那个条子买了两个20斤粮。邓问还有什么事?我叔叔说想让孩子先上学。邓大概又写了几个字,于是我上学了。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