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城区史》中把静安寺路定义成“十里洋场”的西半部,愚园路应是静安寺路的向西再延伸。静安寺地区从宁静的林荫大道到租界“后花园”再到“消费圈”的变迁,愚园路也应在其中。
开国大典6个副主席中的三个民主人士宋庆龄、李济深、张澜在愚园路住过或活动过;中共三代核心中的邓小平和江泽民两位都去过愚园路,民盟三任主席黄炎培、张澜、沈钧儒(建国后),民革主席李济深、农工民主党两任主席邓演达、章伯钧,民主人士杜重远都在愚园路住过或活动过;时名李云鹤的江青曾在愚园路西面的兆丰公园第一次被捕。
通过对愚园路历史人物无常命运的感悟,通过铺排、比较和了解真实的上海历史,可以使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真相,超级变态网页私服,而不是某些上海题材电影的想象,历史远远比想象丰富,比虚构的小说更精彩。从某种意义上说,太阳底下,并无新事。个人得失在历史长河中是如何渺小不足以道。愚园路上社会阶层丰富,各式人等都有,如果要研究上海的市民性,这条路的居民非常典型。这里的许多人物都堪称传奇,都足以写一部大书,而那些在长达一个半世纪多的时间里,在残酷的命运搏杀中生存下来的高寿者,无异是智慧的,超脱的,通透的,明朗的,可以成为我们人生的榜样。
一是因为这条路上历史名人荟萃
一条成熟的路会是一种文明,而一种路的文明能够滋养一种人,对于我来说,愚园路已成为一片记忆中的风景,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我都在这片风景中成长,它使我情有独钟,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约定了我的审美趣味和生活方式。先前阔过后衰落也好,令人费解的自恋也好,“愚园路上的人”成为一种他者眼中的标志也好,说,或者不说,历经沧桑的愚园路就在那里。
愚园路可谓路长人稠故事多。红道、黑道、白道、灰道都有,无论是红色革命足迹,还是民主运动的足迹、谍战足迹、文人足迹,金融足迹、实业救国甚至所谓曲线救国的足迹,都有迹可寻。
汪精卫、陈公博、周佛海、褚民谊、梅思平、林柏生、陈春圃、罗君强、李士群、吴四宝等在内的几乎所有的汉奸头子,以及关键时刻弃暗投明公布“汪日密约”的陶希圣、高宗武,都住过愚园路;
三是因为愚园路是一条有自己独特气场的路
如果把上海比作一枚银元的两面,愚园路面子夹里、雅气俗气两面都有。曾有一位老者应是根据他看到的统计数据说:文革中,一条愚园路上的抄家物质的价值抵得上整个卢湾区,可见愚园路份量之重。总之:愚园路名气不大不小,品牌将红未红,一个字:妖,易于网红。
许多案例表明:愚园路上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也可能会引起大的时代变化。倒过来,许多大事件也可以在愚园路上找到注脚。
从容闳、严复等世纪之初在愚园召开“中国国会”反对慈禧太后,章太炎易服剪辫,唐才常举事被杀,南社以愚园为活动聚点,到戊戌变法失败流亡海外归来的康有为筑起“游存庐”,密谋复辟,企图走君主立宪道路,到陈独秀瞿秋白等第一代中国共产党人的宣传活动;从周恩来、林育南等共产党人从事的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准备会议(简称“苏准会”)活动,到认真思考中国前途命运“准备牺牲生命以赴”,积极从事军事反蒋活动被捕遭杀的邓演达;从宋庆龄、张澜、李济深、沈钧儒、章伯钧、黄炎培、杜重远等人波澜壮阔的民主运动,到汪精卫在此秘密召开伪国大,宣布“反共睦邻”的基本政策,陶希圣夫妇设计逃离1136弄与高宗武在港公布“汪日密约”轰动全国。
中共第一第二两任总书记陈独秀、瞿秋白,中共一大代表周佛海和陈公博,共产党人周恩来、罗亦农及早期共产党人黄慕兰、郑超麟,地下党上海局和上海市委的主要领导刘晓、刘长胜、张承宗等都在愚园路上住过或活动过;
根据文献或回忆,中国民主革命伟大先行者孙中山先生曾经常到愚园路散步;
黄埔军校副校长李济深,教育长邓演达,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张学良、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上海特别市长张定璠,以及张治中、蒋光鼐、唐生智、杜聿明、邓葆光等国民党将领和高官在愚园路住过或活动过;
据长宁区消息:岁月悠悠。
有人说,没有住过石库门里弄和新式里弄房子的人,简言之,没有住过弄堂的人,不能算是真正地道的上海人(许多年轻人出生就在小区里,许多新移民来到上海便住进了高层)。虽有些片面,却也不无道理,就像在北京没串过胡同,没住过四合院。
二是因为愚园路是一条特殊的路
在光阴里,愚园路上的建筑慢慢变成了一部石头的书,在自小长大的这条路上徜徉漫步,我能感觉到它弄堂深处的一呼一吸,它砖墙罅漏间的丝丝温情,它券拱花饰间铭刻的历史,它落地钢窗内晃过的人物,它围墙天井里隐秘的故事,好是眷恋,若是女性,此处便会有一声叹息,而我,却发愿要尽可能地寻找那些慢慢进入时间黑洞的秘密,还原那些过往的朽与不朽的传奇。
愚园路1032弄岐山村,是颇为著名的新式里弄之一
1930年代末,今华山路至乌鲁木齐北路一段愚园路不到百米,相继开出湘铭美发厅、百乐门理发公司、紫罗兰美容室、中华美发公司、中国理发公司、大美理发公司6家中高级理发店,有“理发一条街”之称。解放后镇宁路一带因多上海市警备区用房,又染上了浓郁的部队文化色彩。将时尚与历史结合,可以找到文脉和根来盘活弄堂资源,规划沿街铺面,提升路的品质和影响力,培养对路有感情的人,可以使愚园路成为上海一条有历史人文价值的时尚旅游线。
五是有感于当下的城市更新规划
说它,是因为有许多不得不说的理由。
马路弄堂是上海人的血脉根系和乡愁;外滩建筑象征的是地位实力,从江西路广东路福州路九江路北京路的功能区,到南京东路四大公司的商业区,到南京西路(静安寺路)的娱乐消费区,再到愚园路一直往西发展的居住区,是上海城市发展的一条龙脉,也是上海现代建筑的一条脉络。
教育家蔡元培、陈鹤琴、吴瑞年、赵传家,金融家陈光甫(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周作民(金城银行)、冯耿光(中国银行总裁)、孙衡甫(四明银行董事长兼总经理)、李伯元(中国垦业银行董事长),以及郭棣活(永安纺织公司老板)、董竹君(锦江饭店创始人)、严裕棠、严庆祥父子(大隆机器厂老板)、陈楚湘(美丽牌香烟老板)、朱学仁、朱学义兄弟(美伦毛纺厂老板)、邓仲和(曾买下仙乐斯和汇中饭店的安乐系老板)、余芝卿(大中华橡胶厂老板)、沈镇(茶商)、周景胡(大名纺织厂创办者)等一大批工商界人士都在愚园路住过或活动过,乃至民国“四公子”中的段宏业和卢小嘉都与愚园路有关。锦园与荣氏家族有关。传说还有孔祥熙和胡蝶住过的住宅。
在很多年前写的一篇关于愚园路的文章中我就已谈到:愚园路在我们眼中变化,西饼屋、咖啡馆、首饰铺和服饰专卖店使一些场景成为回忆(现在则换成了更有品质感的文创店、买手店、书店和牛排馆),我们也因为这种变迁而拥有了一份历史感,在这种特殊的回忆和历史感中成就着一种被路滋养的特殊气质。
六、咫尺弄堂走到底,百年市井皆成戏。
解放以后,愚园路尤其是镇宁路一带又成了上海警备区的许多部队住地和用房,闻名全国的“南京路上好八连”连部就在现在的洛公馆和江宁大厦,无意中也成了愚园路的一个特色。好比《北京法源寺》所演绎,愚园路就是中国近现代史的一个缩影和舞台。
愚园路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当年近乎郊野,属于越界筑路地带,最初地价便宜,吸引了许多人买地造屋,逐渐形成各种样式的建筑风格,终于在三十年代形成整条路的风貌,地价也由此日益攀升,终至新里弄堂呈密集的毗连状,这是其他路较难见到的,所以,要了解上海特有的弄堂生活和弄堂文化,愚园路颇具象征性。有人说上海没有文物,其实上海有文物,但上海的近现代文物不在地下,而在地上,洋房弄堂就是地上的文物。我希望借助于钩沉历史的三个“文”:即文物、文献和文化老人,使保存尚完整的愚园路所兼具的建筑史意义、风貌保护意义和历史文脉保护意义得以呈现。真正让建筑成为可阅读。
愚园路因之成为岁月的传奇。
通俗点说:一条道走东西,两边路故事多,警权常常三分,弄堂四通八达,人员五方杂处(现在也分跨长宁静安两个区华阳江苏静安寺三个街道)。愚园路不像南京路淮海路那样有名,但也并非默默无闻之辈;既不像华山路那样断断续续,也不像香山路皋兰路等小马路那么短;既不像武康路那么深宅大院少人气,也不似某些路那么被拆得面目全非,从乌鲁木齐北路到定西路一长段的马路建筑弄堂风貌尽管有加层和违章建筑,但里弄居家的风貌基本保存着。
民主革命人士“七君子”之一沈钧儒曾居住于此
愚园路的时尚化改造计划:希望打造成生活美学区,但我以为这种更新改造不应是飞来之物,而应是有根有底的演化。
从众多实业人士从事的实业救国之路,到迁客骚人各种文风的艺术创作,从外国侨民(路易·艾黎等)的海外生活到内地乡绅的流寓生活----诸多怀有家国情怀的仁人志士在此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军阀腐吏、黑帮枭雄却视此处为养妾弄情、藏垢纳污的销金窝安乐地。各种失败势力和人物视这条路为自我流放之地,借租界当局的荫护,或是退隐思过,或是醉生梦死。
康有为、蔡元培等大文化人,文学家周瘦鹃、林语堂、茅盾、张爱玲、施蛰存,戏剧家梅兰芳、周信芳、田汉、洪深、欧阳予倩,音乐家黎锦晖、黄贻钧、吕其明、顾圣婴,美术家刘海粟、徐悲鸿、应野平、王个簃、华三川、顾炳鑫,电影明星胡蝶、徐来、金焰、黄宗英、祝希娟,科学家钱学森、吴自良(最近才知道23位“两弹一星”功臣中这两位曾经的住处几乎就在马路贴对面);